weibo:顾墨卿_日落铃兰瑞瓦肖
曹荀本命|墙头甚多|人散曲无终
吃一切君臣cp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海上牧云记】救我(牧云勤/穆如槊)

*真的心疼皇帝,那句“救我”让人想起《病榻遗言》里记载隆庆拉着高拱的手说“有人欺负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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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槊!”
浓重的黑暗裹挟着绝望漫上心头,九五至尊从噩梦中惊醒,身体无法挪动半分,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叫喊声如同蚊蚁一般叫不来任何人。
牧云勤痛苦地阖上眼睛,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落得如此境地,任人摆布、生不如死。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反而成为了一种酷刑。他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床上挨着。他的意识无比清明,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事情一点点脱离自己的掌控,就仿佛拿着小刀一片片剜去身上的肉。他愤怒、憎恶,恨不得跳起来拿起天子剑亲手杀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再令人将居心叵测的南枯世家流放到殇州——他气红了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只能徒劳地叫喊,双手在身侧虚握成拳,什么也抓不住,连抬起来都困难。
仅仅只过了两个月,牧云勤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他只能用睡觉来逃避,却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不得一刻安眠。在惊醒的那一瞬间,苦痛重新灌满身体,他不愿睁开眼,现实远比噩梦更可怕。
天还没有亮。
走廊上有动静传来,牧云勤厌烦地紧蹙眉头,仍闭着眼。
“陛下该洗漱了,别耽误上朝。”一把温柔的嗓音传来,他却觉是魔鬼的低语。
“陛下身体抱恙,臣妾,只好替君分忧了。”
牧云勤瞪着眼睛怒视皇后,胸膛起伏,咬牙切齿喉中发出喀喀的声响,拼命挤出破碎的几个词:“后宫……不……得……”
南枯明仪身着端庄威仪的凤袍,妆容明丽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后宫不得干政?先祖章帝在位时遇刺重伤,穆如氏皇后代理朝政。本宫此举有何不妥?”
她笑得快意,吩咐内侍替皇帝换好朝服,她亲自替他戴上冠冕,凑近他耳边说道:“陛下不要忘了,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又是谁没有保护好陛下,他是玩忽职守,还是故意的呢。”
牧云勤心中一紧,任凭内侍将自己抬上了辇舆。
“陛下染恙,储君未立之前,皆由本宫代传旨意。”
“后宫代政,事体重大,臣等要听陛下亲口旨意。”
清晨的阳光透过殿侧的窗格撒下明暗的光影,尘灰浮动。穆如槊在朝臣的议论下排众而出,笏板直直地握在手中。他跪在殿前背脊挺直,抬头望着皇帝。殿上的台阶太多隔得太远,目光相触,他们看不起彼此脸上的神情。

“喂,我叫牧云勤,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三皇子。”脸颊圆圆的看起来憨厚的少年规规矩矩地行礼,却默默走开了。
牧云勤紧赶几步扯住他的衣角执着地问:“干嘛不说话?你叫什么?”
“穆如槊。”
“是穆如大将军的儿子?怎么没有去前院见我父皇。”衣着华贵的小皇子不假思索地问,敏感地发现少年像是被触及了心事神色一凝。
“我是庶子,不劳殿下关心。”
“那有什么,我去求父皇让你进宫陪我念书。”
少年低头看着抓住他衣袖不放的小皇子,圆脸上有些许犹疑:“殿下为何……?”
牧云勤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见了你觉得喜欢,想叫你当我的伴读,你不肯么?”
穆如槊赶忙摇头,脸上浮起红晕,他学着父亲与兄长的样子跪倒在地,一只手放在胸口,恳切地说道:“臣,誓死追随殿下!”

“臣等要听陛下亲口旨意!”
牧云勤垂眼看着态度坚决的大将军,像是落水之人看见了最后一根稻草。他颤抖着嘴唇,拼尽全身力气喊出两个字:“救…我…”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啊——”
牧云勤作为一个颇受皇帝喜爱的皇子,总免不了各种明枪暗箭。
譬如围猎时莫名其妙掉进一个很深的岩洞里,那年他才八岁。
头顶上传来脚步声和悉悉索索的声音,牧云勤不知来者何人,谨慎地瑟缩在石头后的阴影里。
“勤殿下?”是穆如槊的声音。
牧云勤一下子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槊哥哥,呜呜呜,救我……”
直到被救起,牧云勤还万分后怕地扑在穆如槊怀里发抖抽泣。穆如槊笨拙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别怕,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救……我……”
牧云勤死死地盯着跪在台阶下的穆如槊,神情绝望而悲凉。他们之间仅相隔这该死的几步,却如隔天堑。他听不清他的话。
穆如槊定定地看着牧云勤,忽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上去。不就是几级台阶吗?在皇后的惊呼与南枯祺的怒斥之下,穆如槊坚定地走上前,他一定要听见他说话。

一步,一步。
这许多年的追随陪伴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天启城郊的纵马飞驰、斜阳枯树,茶楼酒肆的登高凭栏、扣弦而歌,皇宫内院的明争暗斗、血雨腥风,他们年少而气盛,有着安定天下的豪情,从懵懂少年到辅国将军、从天真皇子到深沉帝王,穆如和牧云不离不弃。

“穆如槊……救……”
忽地,南枯明仪俯身在牧云勤耳边轻声说:“牧云笙的命。”
牧云勤怔住,他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穆如槊,就像那时听见头顶传来的脚步声,可他却被人扼住了喉咙,再无法开口呼救。
“退下……”
这两个字如同符咒一般止住了穆如槊所有的动作。他像是不敢置信地,去看皇帝的眼睛,确认自己所听无误。
牧云勤惊惶地移开眼。
“陛下!陛下是否受他人挟持?”

君君臣臣,不可逾越。曾经穆如槊在心里把牧云勤看作是亲弟弟一样,他们是兄弟,是朋友。
但最终,他们是君臣。
穆如执掌着整个国家的军权,他不得不小心翼翼拿捏分寸,谨慎地维持着家与国的平衡。直到穆如寒江的降生。
穆如槊第一次欺瞒了他的君王。
皇帝的那句“我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其中究竟有多少真心,多少试探,或许连牧云勤自己也说不清。
穆如槊不敢相信牧云勤还像以往那样全然地信任自己,所以他瞒下了关于寒江的那个预言。
穆如家三百年的忠义之名,不能毁在他手上。

当皇后质问他事发那晚他为何护驾来迟,甚至说他与妹妹通信中提及围猎时会有行动,是蓄意要谋反。一桩桩罪名加在他头上,言之诛心。穆如槊不得不放弃逼问,他顾不上分辩只望向牧云勤,急切地问:“陛下,你也相信此谣言?”
你相信我吗?

牧云勤沉重地闭上眼。他从不相信穆如槊会谋反,他想一直信任他,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可是作为皇帝的他,亲手伤害了最爱的女子,也不得不防备所有人。
我相信你。牧云勤艰难地挪动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喂,穆如槊,你会骗我吗?”
“不会,因为殿下信任我。”
“好,我发誓我会一直信任你的。”

穆如槊瞪红了眼盯着皇帝。他没有回答。穆如槊只好将目光移到皇后身上。他们的手段,他见得太多,在牧云穆如三百年的历史中,这样的陷害实在寻常,却万分致命——此刻皇帝掌握在皇后手中。一旦南枯祺拿出伪造的信件,围猎时出事的那晚他又确实不在陛下身边。有这两样确凿的证据,南枯祺再联系朝中与穆如有旧怨的世家一同弹劾,皇后必会假传圣旨处置穆如世家,到那时就被动了。
穆如家绝不能背上叛乱的罪名!

牧云勤眼睁睁看着他的大将军交出了一半兵权。

“给我往死里打!”
穆如槊缩在角落抱着头一声不吭。牧云栾带着几个看牧云勤不顺眼的弟弟逮住落单的穆如槊就是一顿胖揍。
因为打他的都姓牧云,所以他从不还手。带着一身伤躲着不敢见牧云勤,直到有一次被他撞见。
牧云勤拉着他回了宫,亲自给他上药,责怪他不知道反抗。
“我之前反抗了,不小心把二皇子打得流鼻血。结果太子就说我这是造反。我不能毁了穆如家的名声。”
“穆如槊,你就是个死脑筋,活该被揍。”牧云勤给他抹伤药故意下手很重,“你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穆如的名声?”

穆如槊俯身庄重行礼,恭敬地退下。
牧云勤最终没能抓住那根稻草,稻草打着旋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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